第(1/3)页 秦王朱樉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,手里抓着只烧鸡腿,吃得满嘴是油。 他把那件厚重的黑貂裘解开,露出里面的软甲。 “老四,这戏还得唱多久?” 朱樉把啃干净的骨头往窗外一扔。 啪嗒。 不知道砸中了下面哪个倒霉的石狮子。 “那孔家就是属王八的,缩在壳里不出来。咱这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?” 坐在左侧的晋王朱棡,手里捏着个白瓷茶杯。 “二哥急什么。”朱棡嘴角勾着笑: “大侄子不是说了吗,这一刀,得切在肉最厚的地方。孔家现在是肉疼,还没到骨头疼的时候。” 他放下茶杯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:“刚才探子报,孔希学正让人往外搬银子呢。五万两?打发叫花子。” 燕王朱棣坐在正对窗户的位置,一直没说话。 “来了。” 朱棣手上的动作停住。 声音让正准备发牢骚的朱樉把话憋回去。 “谁来了?送钱的?”朱樉探过那颗硕大的脑袋,往窗外瞅: “孔家那帮孙子总算开窍……操!” 一声脏话,尾音变了调。 长街尽头。 没有扛着箱子的家丁,没有卑躬屈膝的管事。 先是尘土。 黄蒙蒙的土烟贴着地面卷过来。 接着是马蹄声。 不急,很碎,但很稳。 一队百人的黑甲骑兵缓缓露头。 战马被勒得很紧,马头低垂,喷着白气。 骑兵没冲锋,反而分列两旁,把路中间让出来。 “老四,那是你的人吧?”朱棡眯起那双细长的眼:“怎么个意思?后面那是……” 朱樉手里的半截鸡腿掉了。 朱棡那只阴狠的手猛地攥紧了桌角。 连一直在擦刀的朱棣,也慢慢站起身。 那是一群乞丐吗? 不,乞丐还有个讨饭的碗。 这群人什么都没有。 走在最前面的,是个只有一条腿还拖着走的老头。 他用那根带血的哨棒当拐杖,每走一步,就在石板上戳出一个血点子。 旁边跟着个没车轱辘高的小丫头,怀里鼓囊囊的,下巴上全是干了的血渍。 再往后。 瘸腿的、瞎眼的、抱着牌位的、抬着半扇门板的。 几百人? 几千人? 还是几万人? 一眼望不到头。 他们身上那衣服烂得连布条都算不上,挂在排骨一样的身板上。 赤着的脚踩在石板路上,没有声音,只有那种让人牙酸的摩擦声。 沙——沙—— “这……这是什么路数?” 朱樉咕咚咽了口唾沫。 他是带兵打仗的人,见过死人堆,见过京观。 但他没见过这个。 这种队伍,既没有阵型,也没有号令。 可他们聚在一起,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,竟然比面对北元的铁骑还要重。 “不对劲。” 朱棣把刀插回鞘。 第(1/3)页